在机器人技术领域的迅猛发展与资本涌入的背后,一个常被忽略的事实逐渐浮出水面:众多看似自主行动的机器人,在实际操作中仍离不开人类的远程指导。
今年3月,英伟达CEO黄仁勋在盛大的客户活动上,向观众展示了一款受《星球大战》启发的机器人,它能根据指令移动到指定位置,现场掌声雷动。然而,一篇博客文章揭露了背后的真相:这款机器人在演示中的每一步移动,都是由“隐形操控者”在背后指挥,人类操作员决定了其行动的具体时机和位置。
这种人机协作的模式揭示出,许多机器人尚未具备在复杂环境中独立、安全工作的能力,远程操作员仍是确保机器人顺畅运作的关键角色。但值得注意的是,这种人机配合并非权宜之策,而是迈向更高层次自动化的必经之路。
机器人公司正积极利用远程操作过程中积累的大量数据,训练AI模型,以期未来能减少对人类的依赖。高科技公司的演示活动,往往对塑造公众认知和投资信心至关重要,而在机器人行业的展示中,人工远程操控已成为一种“不言而喻”的秘密。
去年10月,特斯拉在洛杉矶举办的robotaxi活动中,人形机器人Optimus为来宾提供服务,包括递送饮料、跳舞和互动。马斯克豪言壮语,称这些机器人未来能胜任教师、育儿、遛狗、修剪草坪和购物等任务。但当来宾询问机器人是否自主运行时,操控机器人的员工通过机器人回应:“我目前并非完全自主,需要人类协助操作。”
业内专家指出,如果演示中的机器人是自主运行,公司通常会明确标注“自主”二字。例如,初创公司Skild AI在展示其AI软件操控的人形机器人时,就在视频中明确标注了机器人自主翻越障碍物的动作。
这暗示着,那些未标注“自主”的演示,很可能有人类操作员的参与。远程操作不仅用于处理机器人难以应对的特殊情况,更已成为机器人公司获取高质量训练数据的核心策略。
Avride,一家为Uber Eats提供送餐机器人的初创公司,表示其机器人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过高的路边石。当机器人遇到此类障碍时,会意识到自己被困,并“请求帮助”。此时,远程操作员会接入机器人的摄像头,观察现场,并手动操控机器人绕过障碍。这些地点随后会被标记在地图上,相关视频信息则用于训练AI模型,以期未来能自主应对类似情况。
同样,Alphabet旗下的Waymo在完成新城市的地图绘制后,车辆可在无安全员的情况下行驶。但遇到无法识别的特殊路况,如形状异常的建筑工地时,远程支持团队会提供指导。
如今,初创公司们对远程操作的看法愈发开放。送餐机器人公司Coco Robotics的首席执行官Zach Rash表示,远程操作曾是机器人公司的“禁忌话题”,外界会认为“你在假装自动驾驶”。但他强调,操作员的介入不仅是后备方案,更是训练机器人的过程。例如,操作员导致的饮料倾洒动作数据,可用于训练AI,优化机器人的移动方式。
尽管人类操作员在当前阶段至关重要,但机器人行业的长远目标是实现更高程度的自主化,最终让一名操作员能监督多台设备。Ultra Robotics的首席执行官Jon Miller Schwartz认为:“要让机器人全年无休、每天24小时可靠运行,我们需要人员的监督。”
即便是技术领先的Waymo,也保留了远程人工干预的环节,而有些公司甚至从100%远程遥控起步。例如,成立七年的汽车租赁初创公司Vay,不是让客户自行取车,而是由远程“驾驶员”将车开到客户指定地点。Vay在拉斯维加斯的员工坐在装备多个电脑屏幕的驾驶舱内,通过桌面方向盘操控城市另一端的汽车。
Deft Robotics的创始机器学习工程师Gaurav Sethia指出,即使机器人能在80%的时间内自主工作,但对于许多工业场景而言,这仍不够可靠。远程操作员恰好能填补剩下的20%空白,确保任务顺利完成。